许多评论认为,贺锦丽在两个目标上有所斩获——建立清晰的政治形象,和试图激怒特朗普。

2024年9月10日,美国总统选举电视辩论在费城举行,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与民主党候选人贺锦丽于辩论前握手。摄: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的第二场辩论,于美东时间9月10日21时在费城的国家宪法中心(National Constitution Center)进行。

这也是贺锦丽(Kamala Harris,哈里斯)取代拜登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后,与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之间的第一场辩论——或许会是他们之间的唯一一场辩论。

此次辩论由美国广播公司(ABC)电视台主办,主持人为该台记者大卫·缪尔(David Muir)与林赛·戴维斯(Linsey Davis)。

辩论的规则与早先拜登、特朗普辩论的规则基本相同:辩论时长仍为90分钟,每个问题允许回答2分钟,反驳2分钟,并允许1分钟跟进和澄清。 现场仍不设观众,且一位候选人发言时,另一位候选人的麦克风会被关闭。

此前,贺锦丽团队曾表示反对麦克风静音规则。 一些分析认为,此前“闭麦”规则的设定,是为了预防特朗普爱打断他人发言的倾向,但特朗普与拜登的辩论表明,“闭麦”反而帮助他在辩论时表现得更为审慎,因而对其有利。

特朗普也曾对是否参加ABC组织的辩论多次犹疑反复。 但最终双方都同意由ABC主办辩论,并延续上一场辩论的条件。

贺锦丽力求关注度,特朗普是否“克制”成话题

外界对两位总统候选人的首次辩论交锋有不少期待和预测。

6月拜登和特朗普辩论后,选情几经波折。 拜登最终退出选举,贺锦丽接任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特朗普则遇到枪击并幸免于难,此后在党代会上选择争议颇大的万斯(James David Vance)作为副手。

分析认为,贺锦丽此次辩论的主要任务,是通过辩论增进选民们对她的了解,说服摇摆州的人群。

这是特朗普第三次参加总统候选人辩论,而贺锦丽在总统候选人这个新身份上通过媒介与大众接触的经验并不多,只接受过一次CNN的采访。

辩论前一个周末发布的《纽约时报》和锡耶纳学院民意调查发现,28%的潜在选民希望更多了解副总统候选人,而只有9%的人更想多了解特朗普。 与此同时,贺锦丽要保持尖锐,强调民主党关于堕胎等议题的同时,平衡回应特朗普攻击的内容。

而辩论之前的分析也普遍预测特朗普会在经济和移民问题上做文章,攻击民主党过去四年执政不力。

此外,外界也在评估,此前和拜登辩论中显示出新的“克制”策略的特朗普,会否在和贺锦丽辩论时,回到用词夸张乃至调用针对种族和性别的刻板印象的言论风格。

阿富汗、加沙、俄乌…… 外交议题成为此次辩论焦点

在这场超时15分钟的辩论里,贺锦丽和特朗普激烈讨论了堕胎、气候、民主、经济、移民、加沙战争等许多议题。

开场握手之后,贺锦丽就猛烈向特朗普“开火”。 她抨击了这位前总统背负的犯罪问题和司法官司、对 Covid-19 疫情的处理、当时对集会人群的规模管理等等。 她用“weak”(弱)和“wrong”(错误)来形容特朗普的施政。

而特朗普则在开始时把话题引向意识形态和选民对左翼政治的恐惧。 他重复了许多之前被质疑是假信息或恶意引导的言论,如他说贺锦丽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因为“她父亲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教授”。

在堕胎议题上,特朗普重申了他在六月与拜登辩论时的论点,但并没有明确表态“不会签署全国性的堕胎禁令”。

在这一部分,他被指出引用不存在的论据——他称西弗吉尼亚州前州长曾表示“应该处决婴儿”。 而主持人当场指出:“国家没有一个州允许在婴儿出生后杀死婴儿。 ”

移民议题是特朗普在辩论中多次提及的问题,不过,在这个关键议题上,他此次可以说是未有发挥优势。 贺锦丽此次应对移民问题的策略是直接在镜头指责说,特朗普“还没谈到移民,就总把讨论扯到移民问题上”。

而在主持人问到移民相关的问题时,特朗普又把话题转移回自己的集会,继而又提到“海地移民”在俄亥俄州“吃猫吃狗”——这同样也是未经核实的发言。 特朗普还说,民主党“试图让更多非法移民参与投票”,这也是共和党近期攻击民主党移民议题的一套叙事的一部分——同样也被事实核查指出是一则错误的指控。

两人花费了大量时间辩论外交政策。

其中,特朗普试图用拜登时代美国在阿富汗的溃败和塔利班的重新掌权,攻击作为副总统的贺锦丽。 而贺锦丽则反驳称,特朗普政府曾经和塔利班接触,结果签订了一个“糟糕的协议”。

特朗普辩称是塔利班不遵守协议,并抨击拜登政府“弃了850亿美元的全新、漂亮的军事装备” 贺锦丽则指,美国撤军为纳税人省下了巨额开支,并且使得“现在是本世纪第一次没有一名美国军人在世界各地的战区服役。 ”

而其后的媒体事实核查指出,特朗普说的“850亿美元装备”和贺锦丽说的“没有一名美国军人在战区服役”都属于夸大事实的错误陈述。

在外交辩论中,贺锦丽质疑特朗普要抛弃乌克兰,表示全世界都会嘲笑他,别国领导人会认为他“不体面”(disgrace)。 她还坚持认为加沙地区的冲突需要立刻停止,美国会立刻解救人质。 而特朗普攻击说,如果贺锦丽成为总统,“以色列两年之内就不会再存在了”。 而特朗普表示希望俄乌立刻停战时,贺锦丽则讽刺道:“如果特朗普是总统的话,普京就该坐在基辅了。 ”

两位候选人也辩论了中国议题。 特朗普表示要继续提高贸易关税,称自己就职总统的四年内美国因为关税从中国获得了数十亿美元,并指出拜登在过去四年中维持了自己对华征收的大部分关税。

而贺锦丽称特朗普对中国“太过软弱”,造成了巨大的贸易逆差,她表示拜登-贺锦丽政府通过的《芯片与科学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等政策进一步限制了中国,达到了阻止中国获取先进半导体技术等效果。

贺锦丽“成功激怒”特朗普

进攻”、“诱导”——偏自由派的媒体用这些词形容贺锦丽的表现。 偏右翼媒体则指辩论“激烈”、“夸张”

而这一次,特朗普没能像三个月前与拜登辩论时那样,轻快地走下舞台。 一些媒体,尤其是偏向民主党的媒体认为他没能实现“克制”的目标:“面带怒容”、“经常失控”、“几乎完全上当”。

博彩市场的赔率也反映出类似的差距,辩论前,两者在 Predictit 上赔率相当,而在辩论结束后,贺锦丽领先7%。

许多评论认为,贺锦丽在辩论中的两个目标上都有所斩获——建立清晰的政治形象和试图激怒特朗普。

CNN评论指,副总统“几乎在所有的回答中都夹杂着试图激怒前总统的词汇。 ”比如在讨论到移民话题时,她没有过多纠缠在具体的法案和非法移民数量上,而是转移话题为“人们会因为疲惫和无聊而提前离开他(特朗普)的演讲集会。 ”这一做法将特朗普从他擅长的非法移民话题转移,开始“长篇大论的探讨他集会的娱乐价值”。

此外,贺锦丽在“与拜登的关系”上也与特朗普进行了多轮攻守。 此前媒体曾评论指,如何表露与现任总统的关系将是贺锦丽此次辩论的难题。 《纽约时报》报道指,特朗普团队的进攻策略是强调贺锦丽作为拜登政府的一部分,“需要对现在的状况负责”。 而在辩论中,特朗普也确实多次主动提及拜登,称其为“她的老板”,最后甚至直接说“她就是拜登。 ”

最开始,贺锦丽并未直接回应这类指责,而是多次重申自己是国家的“新出路”,将“翻开新的一页”。 这一点也与辩论前其团队对媒体表述的策略一致。

直到辩论结尾,特朗普再次攻击拜登政府是“美国历史上最分裂的政府”,讽刺道:“我们的总统在哪儿?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总统。 他们像对待狗一样把他赶出了竞选。 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我们的总统吗? 我们有一个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总统。 ”

而贺锦丽的回应则是:“我要提醒这位前总统:你不是在跟乔·拜登竞选,而是在跟我竞选。 ”

对于特朗普大部分需要事实核查的言论,贺锦丽并未直接回应。 但当特朗普评论女性堕胎权以及贺锦丽的种族身份时,她则试图调动观众情绪来反击:“我认为美国人民想要的比这更好,想要比这更好的结果,我们视彼此为朋友,我们视彼此为邻居。 我们不想要一个总是试图让美国人互相指责的领导人。 ”

辩论结束后的社交媒体上的热搜,则是贺锦丽辩论中的面部表情。 她面对特朗普说出“吃狗肉”、“处死婴儿”、“我不在乎(你的种族)”时,面带嘲讽且不屑一顾的表情累计获得超过10万点赞。

另一边,则有不少共和党支持者认为特朗普被针对。

辩论后,特朗普在自己的社交平台“Truth”上发文认为自己获胜,并指责对手“三对一”,获得大量支持。 有些网民认为主持人只对特朗普的发言进行当场纠正,破坏了辩论公平。

辩论结束后,歌手泰勒丝(Taylor Swift)发文支持贺锦丽,引发另一轮网络热度。 “我将在2024年总统选举中投票给贺锦丽和蒂姆·沃尔兹,”她在拥有2.8亿追踪者的 Instagram 上表示:“作为选民,我尽我所能收看和阅读了他们提出的政策和对这个国家的计划…… 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署名:泰勒丝,无娃猫女(Childless Cat Lady)。 ”

接下来,沃尔兹与万斯之间的副总统候选人辩论预计将于10月1日在纽约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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