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第一對電子踢躂舞鞋面世 11月登文化中心舞台現場表演
STEP OUT Studios創辦人CAL、STEP OUT Studios創辦人Zoe、音樂人hirsk（左起）
（獨媒報導）大家平時認識的樂器，例如鋼琴或長笛，多用手部控制或嘴巴吹奏，但你有沒有想過，原來用腳也可以「玩樂器」？STEP OUT Studios的創辦人Zoe和CAL，聯同音樂人吳澤霖和hirsk，研發了香港第一對電子踢躂舞鞋，底部有7個感應器，因應舞者時快時慢、時輕時重的腳步，發出不同聲音。
至於發出甚麼聲音？甚麼聲音都有！從鼓聲、琴聲，到火車聲、雷聲、玻璃碎聲，甚至是說話的聲音，全靠舞者的腳步帶動，呼風喚雨。STEP OUT Studios將於本月21至23日，把香港首個電子踢躂舞蹈劇場演出——《The Next Movement》帶上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踢躂舞的未來？ 似外星科技！
對CAL而言，電子踢躂舞的創作起點，來自一套1989年的電影《踢踏舞》。它由美國舞者Gregory Hines主演，也即是為踢踏舞注入funk music元素的一位重要先驅。電影結尾一幕，展現了一對電子踢躂舞鞋。這讓CAL留下深刻印象，並想像踢躂舞的未來會變成甚麼模樣。
對於CAL和Zoe來說，他們已經跳踢踏舞逾十年，之後如何革新，或者未來是怎樣，正是他們想像跟好奇的。於是，他們2022年邀請樂器設計師吳澤霖，嘗試製作一對電子踢踏舞鞋，並改去金屬底片，在不同部位放入感應器。
CAL說：「我覺得Gregory Hines都係諗緊，what is the next step of tap dance。」
2024年1月，CAL、Zoe和hirsk搭飛機前往踢躂舞的「發源地」美國交流。他們第一站就停在洛杉磯的NAMM Show，那裡雲集了世界最尖端的音樂科技，包括電結他、合成器、鼓機、喇叭、小型配件等。Zoe說：「係幾開眼界，我真係知道個世界玩緊咩嘢，有咩可能性，有咩新發明，其實都俾咗幾多inspiration。」
在熱鬧的人潮中，CAL和Zoe也拿出自己的電子鞋，跟參展商朋友分享：「大家都好positive，同埋大家玩呢對鞋玩得比想像中勁。」短短幾天，NAMM Show就為他們加注更多的信心，令他們覺得這樣的設計也不一定異想天開。
STEP OUT團隊遠赴美國NAMM Show交流。（左起：團隊成員Karen、Zoe、導演王俊豪、CAL）
Zoe在NAMM Show會展向人展示電子舞鞋。
廣受海外舞者讚嘆
離開洛杉磯後，他們就前往紐約，真正開展朝聖之旅。CAL拜訪了當地的踢躂舞者，包括Lisa La Touche、Nicholas Young、Warren Craft等等，並讓他們試著這對電子鞋，幾乎所有人都讚賞他們這個創意構想，尤其是欣賞在無線系統設計下，舞步與音效幾乎同步，沒有延遲。
在那個旅途中，CAL還特地騎了廿分鐘單車，把這雙鞋帶到踢躂舞大師Bill Bojangles Robinson的墳墓前，讓他一看。提到這位人物，CAL一臉興奮：「呢個唔寫落去（訪問）都唔緊要，但我好想分享，佢5月25號生日，而咁啱呢一日都係National Tap Dance Day⋯⋯ 佢除咗令到踢躂舞好蓬勃之外，仲帶起咗黑人嘅地位，所以佢係好受人尊重嘅一位大師。」
經過多次實驗，2024年末終於出現了可著上腳的版本，CAL說：「完全係外星科技！佢（吳澤霖）講嗰啲term，咩frequency，又waveform，我完全唔明佢講咩啦！雖然我已經feel到我同呢對鞋有啲距離，要慢慢熟悉佢，但真係超級興奮！」
被鞋改變的身體
到練習時，真正的困難才開始浮現。Zoe以每一次著地的力度為例：「我以為自己用同一個力度，但原來喺電腦嘅層面，兩個數值已經差好遠。」她形容過程就像重新探索自己跳舞的習慣，重新探索自己的雙腳。
電子鞋改變的，還有音樂感。Zoe說，以前他們都是敲擊樂思維，但現在有了不同音效與旋律，腦海裡可以構思與嘗試的創作變數就更多⋯⋯ CAL一個句歸納：「我哋（我同對鞋）仲做緊friend。」
擅長電子音樂的hirsk認為，踢躂舞者的音樂感比普通舞者或演員強得多，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在玩一個敲擊樂的樂器，但他也承認電子鞋不容易駕馭：「電腦係好無情㗎，佢唔會理你嘅intention，唔會理你嘅design。」
為了幫助舞者適應，hirsk也不斷在他的專業方面調整。眼前這個電腦介面（interface）已經發展了不知多少代。
hirsk認為，這次創作最獨特的地方，正正在於它由踢躂舞者推動和發展而成：「如果你話有個做樂器或者玩電子音樂嘅人，整咗對有sensor嘅波鞋，我覺得嗰件事好容易會好表面，或者變成真係㩒個掣就有聲，我就會諗用手㩒同用腳㩒有咩分別呢？」
「但就因為佢哋本身係踢躂舞者，我覺得佢哋本身跟佢哋隻腳係有一個關係，或者佢哋自己本身都係樂器，喺度整啲聲音出嚟，所以我覺得有多啲意義，亦可以提取到一啲音樂創作嘅潛能。」
90分鐘現場表演 無花無假
回想起CAL和Zoe在2019年成立STEP OUT Studios，六年來從機場到酒吧，婚禮宴會到海旁，無處不是他們的舞台。到了今年，他們迎來創團以來最大型的製作《The Next Movement》，於香港文化中心劇場上演。表演全場90分鐘，沒有一刻是「預先錄製」或「咪嘴」，對表演者要求極高。
CAL認為，他們想做到的不些是一個噱頭或實驗，也希望它是一個動人的創作。
在即將舉行的演出，表演者藉著電子舞鞋，還會發出火車聲、雷聲、玻璃碎聲，甚至是說話的聲音。
為了引起觀眾共鳴，團隊設計了一條故事線。雖然《The Next Movement》不似話劇般有很多對話，但圍繞著他們如何發現這對電子鞋的旅程，由迷惘失意到重拾希望，一段充滿高低起跌的路途。
CAL直言，香港未必有很多人認識踢躂舞，因此不想以一種太藝術性的形式表達，反而想作品可以走近觀眾，並分享情感。他說，自己曾欣賞過不少art tech表演，但這些抽象的表演他會思考：「究竟佢同我關係係乜嘢？」但CAL認為，我們每一個人也有面對未知的時候，或會恐懼、懷疑，這些都是觀眾曾經歷過的。
演出時，電子舞鞋還會觸發影像和燈光的變化，例如開燈關燈、改變顏色等。」
這樣還算不算「踢躂舞」？
這條問題，他們已在心裡問過無數次。
CAL憶述他跟吳澤霖的討論，其實把金屬底片的踢躂舞鞋「改裝」成電子舞鞋，不就類似木結他「進化」成電結他的過程？然後再有拆聲，再有搖滾樂的出現⋯⋯ 也許這對電子舞鞋也會啟發出更多可能性：「如果俾其他type dancers著上腳玩，跟住佢哋有其他inspiration，出咗一個新嘅genre，都唔出奇。呢樣都係我想實驗、見到嘅嘢。」
Zoe也思考過，畢竟踢躂舞的其中一個重要元素，就是以金屬底片與木板碰撞來發出聲音，電子舞鞋會否抽走了這個舞種最獨特的地方、甚至令到整件事已不再是踢躂舞呢？她暫時認為是「一個open answer」。
記者：馮曉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