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恶腐儒礼，晚辈直教请：

年少侠客行，仗剑何豪纵！秦统归乡里，终究意平平。

中年困穷日，大小无所成；当世多讥笑，君无耻愧能？

分文无所有，“万钱”戏王公；草根着布衣，威武笑谈轻？

然寿灯枯尽，残浊眸眼蒙；困厄如长夜，何以不沉冥？

一朝英雄起，伐秦烽烟动；芒砀举大义，提剑斩白龙。

老骥厌伏枥，志在千里行；未知赤帝命，敢战始皇政？

鸿门遁刀锋，仓皇逃汉中；天落银河此，心火何熊熊？

得信出陈仓，旋败失彭城；霸王如厉鬼，再起勇何从？

平楚天下定，诸王叛乱征；烈士无暮年，壮心擂鼓声。

垂老病榻上，扁鹊有何用？再提三尺剑，从容赏岳崩。

丰沛归乡土，慷慨挽长缨；击筑悲歌舞，举杯与轲同。

何以君之胸，雷霆若蚊声？世人遭小难，却似泰山横？

不需晓鹏程，前进必光明；鸿鹄有落时，大风歌不停。


翻译：

我知道您厌恶腐儒们做作的礼仪，那么晚辈就直言不讳地请教您：

您在年少时效仿侠客之行，仗剑闯荡江湖是多么地豪迈！但在秦国统一后返回家乡，最终还是生活地平平无奇。

在中年时您日日穷困潦倒，不管大事小事基本没有做成什么；在当时人们对您很多讥笑，您为什么能够做到不感到羞耻地面对呢？

您身上没有什么钱财，但却敢开“贺万钱”的玩笑戏弄权贵；您作为一个草根穿着布衣，是怎么敢面对权威和武力轻飘飘地谈笑不惊？

然而您的寿命在当时几乎已经要结束了，眼睛变得浑浊，好像被蒙住；您生活的困顿与厄难就像长长的黑夜，您是怎么做到不自暴自弃沉沦的呢？

陈胜吴广起义，全国各地掀起讨伐暴秦的英雄之举；您也在芒砀山起义，提剑斩断了挡路的白蛇。

您就像一匹老马却厌恶呆在马厩里，而志向在于奔跑千里；您在当时又不知道自己是赤帝之子的命运，怎么就敢向秦始皇嬴政挑战？

您在鸿门宴上躲过项羽的迫害，仓皇逃到了汉中；汉江是天上的银河落下而成，这也难到不能浇灭您心中的熊熊烈火吗？

您得到了韩信出了陈仓，但立即又在彭城遭受大败；霸王项羽就像厉鬼一样恐怖，您再次与他战斗的勇气从何而来呢？

在平定项羽后您得到了天下，但诸侯王又爆发叛乱，您不得不再次踏上征途；您这样有气节的人仿佛从不会老，您的雄心壮志再次擂响军鼓。

终于，您垂垂老矣倒在病榻上，但您说，这是天命，扁鹊来了又有什么用？您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提三尺剑斩白蛇的沛公，从容地观赏泰山在自己面前崩塌（从容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路过丰沛时您返回家乡，与父老乡亲一起击筑慷慨悲歌，一起挽着红缨起舞，举起酒杯仿佛在与荆轲同饮。

怎么才能达到您的胸怀，让雷霆的恐怖仿佛蚊子的声音？世上的很多人遭遇了很小的磨难，却仿佛感到泰山横亘面前无法逾越？

我大概明白了，您不需要知道前路时什么样，只要是您前进的方向就会是光明的；哪怕是大雁都会有落地的时候，但是原野上的大风却从未停止（哪怕是再强劲的努力都会有劳累停止的时候，但乐观、自信与勇气却不会停歇）。